2017年1月1日 星期日

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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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兩天在網上,又看到「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」的改圖。圖是兩部(不知有否錯用量詞,請更正)高達正在格鬥,旁邊附有文字,大概是「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,不是生與死的距離,而是我和你正在以死相搏,卻不知道駕駛艙內的是你」。

搜尋一下資料,發現原來是改寫自香港作家張小孄的詩句:

「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,不是生與死的距離,不是天各一方,而是,我就站在妳的面前,妳卻不知道我愛妳」

這句話最有趣的地方,在於它跟本毫不特別。太多人曾說過類似的話,實在太過平凡,以至於明明字句是白紙黑字寫下的,竟然還有人在爭論是誰先講過。

首位用過「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」的人,絕對不是張小嫻、也不是泰戈爾、也不是張愛玲,而是千百年前某位凡夫俗子隨口講的。

人人都說過「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」;人人都站在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之一端。

仔細看看,便能發現,吵了半天,數來數去,潛在的作者始終是亞洲人。原因很簡單,這句話極其主觀,是典型的東方風修辭。所謂「最遙遠」,只是對自己而言的最遙遠。

既然是從自己出發,便能解釋為何作者敢於斷言,世上有甚麼比生死距離更遙遠:他知道自己能夠(也將會)從生走到死──生與死是跨得過的距離;他亦知道,自己永遠無法和她走在一起──他和她是跨不過的距離。

情場上千絲萬縷的關係,大概就是一絲絲、 一縷縷「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」。你一邊跟他藕斷絲連、永無止境地單戀他;我一邊又和你拖泥帶水,隔着另一道最遙遠的距離,看着你倆近在咫尺。

S,因為這番思考,1)幾年來我第一次主動想起一位五年沒見的朋友。她每來聖誔還在寄聖誔咭給我,偶爾主動在網上找我聊天也被我隨口敷衍;2)我貪玩地問了一位相熟的異性朋友是否暗戀我,然後我「無端白事」地收了張好人咭。

做人是不應只往前望的,但我們無論如何也只能往前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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